德国生态艺术先驱，
带着上千名垃圾人从金字塔到长城
关注生态问题的艺术层出不穷，很多新兴艺术家也在疫情这两年开始触及生态艺术领域，而出生于 1939 年的德国概念艺术家哈·舒尔特(HA Schult)早在 60 年代就开始涉足该领域，被称为“生态艺术先驱”，他也是“德国最重要的艺术实践者之一”。哈·舒尔特擅长用人类制造的垃圾制作大型的艺术装置，其中最震撼的莫过于《垃圾人(Trash People)》系列作品，与真人等高的“垃圾人”从红场到长城，再到金字塔、北极等，满世界巡游。
长城人(Great Wall People)，2001，图片来源：HA Schult
#01
“垃圾人”就是人类本身
哈·舒尔特与一位“垃圾人”的合影，图片来源：picture alliance/dpa
从 1996 年，哈·舒尔特就开始收集人类制造的垃圾，制作真人大小的人形雕塑，人脸用易拉罐制作，胸部可能来自废弃的电子产品，四肢则是用粉碎的塑料制成。近 20 年间，有近千个人形雕塑诞生，它们有着统一的名字——《垃圾人(Trash People)》。
在哈·舒尔特看来，人类生产垃圾，人类也将会成为垃圾，因此“垃圾人”就是人类本身，“今天的可口可乐瓶或许就是明天的罗马考古发现”。
罗马竞技场(Roman Amphitheatre)，1996，图片来源：HA Schult
哈·舒尔特把垃圾人雕塑放在 20 个箱子里，带着他们在世界各地展出，垃圾人雕塑就像难民一样被迫漫游世界。
1996 年，《垃圾人》的第一站是罗马，垃圾人像古罗马的士兵一样横竖成行，艺术家穿行其中，如果在服饰上稍费心机，他甚至可以隐身其中。
1998 年，德国前环境部长于尔根·特里廷(Jürgen Trittin)刚就职时，还购买了一个垃圾人雕塑送给他的部委。哈·舒尔特说：“政客们开始意识到，拯救我们的星球已是当务之急。”
巴黎垃圾人(Trash People in Paris)，1999，图片来源：HA Schult
红场人(Red Square People)，1999，图片来源：HA Schult
1999 年，垃圾人雕塑来到巴黎与莫斯科红场，在红场，《垃圾人》系列有了新的命名方式《红场人(Red Square People)》。
长城人(Great Wall People)，2001，图片来源：HA Schult
2001 年，哈·舒尔特与德国商人卡尔·路德维希·施瓦夫斯(Karl Ludwig Schweisfurth)在长城，图片来源：HA Schult
2001 年，哈·舒尔特带着成群结队的垃圾人雕塑到长城，场面非常壮观，中国艺术家何成瑶还在垃圾人队列中进行了自己的第一次行为艺术表演。
垃圾舞(Trash Dance)，2001，图片来源：HA Schult
当时，垃圾人雕塑也出现在京剧舞台上，鲜艳的色彩与舞台布景有所呼应。
金字塔人(Pyramids People)，2002，图片来源：HA Schult
次年，垃圾人雕塑来到另一世界奇迹——金字塔，金字塔人(Pyramids People)在古老的沙漠中沉默集结。
哈·舒尔特曾在 1999 年说：“现在的金字塔是垃圾堆，消费社会让文明之花在它们身上绽放。可口可乐和越南，红牛和贝鲁特的后代跳过了 6000 年的历史。”
“穷人收集富人的垃圾，更穷的人收集穷人的垃圾。最贫穷的人在撒哈拉沙漠挖了一个洞，用垃圾的饥饿之火取暖。所有东西之上是地狱犬吠叫而成的黑云。最后它将被沙子覆盖，一年后，一座海湾酒店将在那里建成。”
马特洪峰人(Matterhorn People)，2003，图片来源：HA Schult
科隆人(Cologne People)，2006，图片来源：HA Schult
罗马人(Roman People)，2007，图片来源：HA Schult
北极人(Arctic People)，2011，图片来源：HA Schult
在泰尔格特沉思(Einkehr in Telgte)，2011，图片来源：HA Schult
克莱尔方丹人(Clairefontaine People)，2014，图片来源：HA Schult
HALT 在柏林(HALT in Berlin)，2017，图片来源：HA Schult
走，去马泰拉！(GO Matera.GO!)，2019，图片来源：HA Schult
近十年，《垃圾人》系列仍然活跃在世界各地，如今有一半的原始垃圾人雕塑已售出，并被新的垃圾人雕塑替代。这几十年间，人类处理垃圾的方式不断变化，但《垃圾人》系列的意义并无半分减少。无名且无声的垃圾人雕塑队列就像一面镜子，反射着绝大多数人类。
哈·舒尔特曾说：“艺术家是社会的试金石，人们可以通过观看艺术家的作品来了解社会的状态。”
#02
垃圾是艺术家的拒绝与挑衅
次艺术(sub art)，1968，图片来源：HA Schult
1939 年，哈·舒尔特出生于德国梅克伦堡-前波美拉尼亚州西部的帕尔希姆县(Parchim)，他形容自己在柏林的废墟中长大。1961 年从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Kunstakademie Düsseldorf)毕业后，哈·舒尔特在慕尼黑住了 16 年。这期间，从 1968 年开始，哈·舒尔特就在尝试用垃圾制作艺术品。
正在发生(Situation Schackstraße)，1969，图片来源：HA Schult
1969 年，哈·舒尔特开始走向户外，他和两位艺术家乌尔里希·赫尔佐格 (Ulrich Herzog)、君特·萨雷 (Günter Sarrée)一起，将垃圾与纸片铺满慕尼黑的一条街道，因而被捕。
威尼斯万岁(Venezia Vive)，1976，图片来源：HA Schult
但这并未阻止哈·舒尔特用垃圾挑衅的脚步。1976 年，他花 6 万马克买了 15 吨旧报纸，铺满 1 万平方米的圣马可广场，震惊了当地市民和政府。作为世界上最美的旅游地之一，哈·舒尔特认为威尼斯同时也与垃圾制造密切相关，正是在这里“乱扔垃圾”的艺术行为才能引起人们对垃圾问题的关注。
冲撞(Crash)，1977，图片来源：HA Schult
1977 年，第六届卡塞尔文献展在纽约举办，哈·舒尔特雇佣了一位特技飞行员驾驶着汽车撞向纽约史泰登岛(Staten Island)的垃圾场，他把画面通过卫星传回给卡塞尔的屏幕。
现在(Now)，1983，图片来源：HA Schult
进入 80 年代，哈·舒尔特开始了他在纽约的生活。1983 年，他用旧版的《纽约时报》把华盛顿街变成纸河，《纽约时报》也接着报道了这场艺术行为“给街头铺报纸(Papering the Streets)”。
儿童的垃圾之心(Children’s Heart of Trash)，2007，图片来源：HA Schult
儿童的垃圾之心(Children’s Heart of Trash)，2013，图片来源：HA Schult
从 2007 到 2013 年间，哈·舒尔特还与孩子们合作，将垃圾和废纸堆成爱心的形状，成人眼中的垃圾或许是孩子手中的宝藏。如今很多垃圾都可以循环利用，这个艺术系列也有预示意味。
Wertgigant，2021，图片来源：HA Schult
去年，哈·舒尔特用废弃的电子产品，如电脑、微波炉、吸尘器、洗衣机、打印机、手机等制作了一个 6 米多高的巨人雕塑，在德国巡回展览。这座雕塑重达数吨，代表了德国家庭每 72 秒产生的电子垃圾数量。艺术家表示，德国家庭每年会产生约 43 万吨电子垃圾，但很少有被修复或循环利用，他用这件作品批评不可持续的生活方式。
1974 年，德国艺术史学家阿明·茨维特(Armin Zweite)曾评价：“垃圾是哈·舒尔特用来抨击冷漠、衰落的文化机构的最重要的材料，垃圾被用来拒绝和挑衅。”
#03
“垃圾”占领建筑
和平仓库大楼(Pea
1998 年的作品《和平仓库大楼(Peace Storage Building)》成为这类作品的起点，艺术家用数千个纸箱写上不同语言中的“和平”，拼成自己的大楼。
欧洲酒店(Hotel Europe)，1999，图片来源：HA Schult
第二年，在通往科隆-波恩机场的高速路旁，巨大的“欧洲酒店(Hotel Europe)”耸立起来，这座空荡荡的多层建筑上覆盖有 130 幅巨大的人物肖像。2001 年 5 月 13 日，它被炸毁，此前它是世界上最大的雕塑。
情书大楼(LoveLetters Building)，2001，图片来源：HA Schult
2001 年，哈·舒尔特的代表作之一《情书大楼(LoveLetters Building)》诞生。他征集了 15 万封在电子邮件出现之前人们表达情感的信件，从中选出约 35000 封贴在前柏林邮局的外墙上，剩下的则安放于室内。
白色、橙色、红色、蓝色的情书把邮局变成了现代德国的浪漫主义据点，有些信件让人心碎，有些则颇为幽默，流传较广的一封信中写到：“我不能没有你，失去的感觉一天比一天深刻”，然后以一句话结尾：“可惜你是一只猫”。
拯救海滩酒店(Corona Save the Beach Hotel)，2010-2011，图片来源：HA Schult
2010 年，哈·舒尔特用海洋垃圾制作了一家酒店，希望人们能对欧洲海滩的垃圾量引起重视，他说：“这家酒店的理念是揭露我们对海洋和海岸线造成的破坏。我们生活在垃圾时代，我们自己也面临着成为垃圾的风险。我们真的想要这个世界吗？”这件作品在 2010 年和 2011 年都曾展出。
拯救世界酒店(Save The World Hotel)，2017，图片来源：HA Schult
到 2017 年，他再次如法炮制了一座酒店，名为《拯救世界酒店(Save The World Hotel)》。
希望(HOPE)，2018，图片来源：HA Schult
彼得·魏贝尔曾经把哈·舒尔特的垃圾人雕塑形容为“活死人”，他说在哈·舒尔特的艺术中，它们重回光明。哈·舒尔特直截了当地警告人们垃圾会毁灭人类，同时又把垃圾二次利用，带回到光明之中，他的艺术作品中一直隐含着“希望”。
资料来源：
1.HA Schult官网
https://www.haschult.de/
2.Online Merker《Der Wertgigant von HA Schult macht Station in Düsseldorf》
https://onlinemerker.com/der-wertgigant-von-ha-schult-macht-station-in-duesseldorf/
3.dw《Trash Art Litters Cologne》
https://www.dw.com/en/trash-art-litters-cologne/a-1974237
4.colossal《In 2001, Artist Ha Schult Wrapped a Former Berlin Post Office in Thousands of Oversized Love Letters Collected From the Public》
https://www.thisiscolossal.com/2015/10/love-letters-building-ha-schult/
5.cacaomag《生态艺术先驱HA Schult：从北极到金字塔，街头垃圾行动直视全球生态的失衡问题｜cacao 可口》
https://cacaomag.co/ha-schul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