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记录、表达和创造应对虚无
BCAF奇葩团队的分享随笔:
最近关注的一个人、一个地方、一个事
最近关注的一个人、一个地方、一个事
#01
最近关注的一件事:
记录少数民族妇女的故事
厦门独立杂志《salt盐巴》的创始人郭婧雅(松饼)在朋友圈里说,她要出发去记录少数民族妇女的故事,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很欣赏她有这样说走就走的决心和行动。从我工作的角度,因为做了很多年少数民族手工艺项目,我想要更多地了解这样的社群;从个人来说,我也很想知道在不同地域环境中女性的内心表达。
杂志《salt盐巴》,图片来源:网络
松饼说,少数民族妇女由于村寨地处偏远、语言不通、受教育程度较低等原因,社会关系更加狭窄。她隐约意识到,在乡村建设中,一些外来力量的介入,或返乡青年所带来的改变,对于少数民族地区的女性而言或许具有更重要的意义。这个想法促使她开始了这个计划,希望通过记录,使少数民族女性的社会角色的重构实践被更多人看见。
这个计划的首站,是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在5月、7月、9月分三次进行。等我加入她分享沿途经历的微信群时,她和计划联合发起人张红(张小树)刚刚与苗家妇女一起去山上挖折耳根,群里开始热烈讨论当地妇女的发型。
黔东南雷山县雀鸟村苗族女性的头饰,下地时也戴着。图片来源:张小树
这是当地妇女的日常发型,如果遇到节日或者活动,就会再戴上银头饰。以前会留很长的头发盘起来,现在县城店里就能买到假发。
雀鸟“慢友”家庭农场主理人杨丽萍为了帮松饼和小树装扮,去买了头饰给她们戴上,非常有趣。令我想起我们自己独龙族手工艺项目里的一个细节。有一阵当地突然流行纹眉,几个要好的一起织布的姐姐都约好一起去县城的一家店做,后来带动整个社群的风潮。追求和表达“美”真是各个女性群体中永恒的话题。
县城里专做苗鬏鬏发型的店和穿上当地传统服饰的松饼。图片来源:张小树
这项计划中侗族和苗族的民族文化侧写,会围绕“建筑”、“草药”、“信仰”三个面向进行,并对作为文化代表的权威身份,如“掌墨师”、“草药师”、“鬼师”做口述记录。这段时间她们陆续对贵州雷山县雀鸟村的老苗医进行访谈拍摄。还有独居在山上的老太太,她儿子创作版画,目前回乡收集当地的苗族老歌谣。
采访苗医。图片来源:张小树
在山上访谈老奶奶。图片来源:松饼
《Salt盐巴》创立于2011年,起初每期介绍一种手作。松饼一个人跑选题、采编撰稿、设计版式,然后印刷,再联系发行,一做就是七年。2017年改版,希望记录在传统中求新求变的故事。
非常期待这一次的成果。
#02
最近关注的一个人:埃莱娜·费兰特
最近在读埃莱娜·费兰特给《卫报》撰写专栏的合辑《偶然的创造》。
我对这位从未露过真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作者一直抱有极大的好奇,撇开各种对于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一位女性)的传言和猜测,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把女性内心的壮阔和斑驳写得如此真实,在叙事和情节上又能耦合得既流畅又出乎意料。
《那不勒斯四部曲》中的双生花莉拉和莱农,她们的爱、友谊、依赖、嫉妒、撕扯、逃避、坚韧击中我内心的隐秘情感。她们是否是埃莱娜•费兰特自我或者生活中重要人物的写照?我作为一个粉丝既担心知道真相会破坏想象,又忍不住想窥视一二。
《偶然的创造》中文版封面。图片来源:豆瓣
好在《偶然的创造》展示的是一个丰富而有趣的本人,在为期一年的专栏写作中,她用每篇1000多字的短文章真诚地展示自我,一边也饶有兴趣地欣赏自己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写作——她享受成为三个女儿的母亲;她笑点很低;她写日记,但是发现有小说这样更好的载体能够表达之后就放弃了写日记;她从无法接受自己的小说被改编成电影到逐渐开始为影像而写作;从饱受失眠的困扰到逐渐接受并不强行去控制睡觉这件事……
除了偶尔提到她是意大利人这个身份外,我甚至觉得这些文字和其所描述的生活经验、心理过程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女性,乃至我自己。
逐渐的,我也放弃了对某一个理想形象的追寻和尊崇,坦然地写作和表达,珍惜生活就是最自然的状态。
#03
最近想去的地方:上海
上海是我的故乡,我的父母、亲人、同学和众多好友居住的城市。在过去两个月中,上海生活脱离常规经验,遭遇巨变。我一度因为过于关注当地的状况变得信息过载,失去判断、生理性头痛。
现在的情况比之前要好一些,但我仍然可以感受到亲朋传递的后怕、焦虑、沮丧、无奈、愤怒等情绪。这段时间在很多人内心都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在一切有望过去之后,我很想当面给他们一个拥抱,面对面倾听他们的讲述。
上海静默期刚开始时父亲拿到特许出门条去做透析,给我发来空空荡荡的街道照片。图片来源:胡敏克
我小时候由太婆带大,她出生于1900年代,从温州老家到上海学习医护,在教会医院工作,人生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上海解放后医院被部队接管,她的独生女(我奶奶)嫁给军医,后来和丈夫一起被下放到南昌县,再也没能回迁上海。我很少从祖辈那里听说他们当年经历重大事件的具体细节,每次我问及,要不讳莫如深,要不就挑一些美好的回忆,当成一个打趣的故事来讲。没能把他们的亲身经历进行系统的记录一直是我的遗憾。
希望再回上海时,我的亲人同伴能整理心情,重新出发,但也不要忘却彼时彼刻,要坚持记录和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