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策展人猝死的变故，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决定不更改原定主题 | BCAF新知
▲ 第 61 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已故策展人科约·库奥（Koyo Kouoh），图片来源：Marco Longari/AFP via Getty Images
将于 2026 年举办的第 61 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去年公布科约·库奥（Koyo Kouoh）为策展人，她是第一位受邀策展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的非洲女性，大众对此有了更多期待，希望她为这个国际盛会带来更多元的视野。然而就在今年 5 月 10 日，仅 57 岁的科约·库奥猝然离世，离她公布《小调（In Minor Keys）》这一双年展主题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5 月 27 日，威尼斯艺术双年展主办方宣布将延续科约·库奥的“小调”。科约·库奥一生都在为非洲当代艺术的崛起而奔走，见证了非洲艺术家们一步步走上国际舞台。
#01
“小调”继续奏响
▲ 威尼斯艺术双年展新闻发布会，图片来源：威尼斯双年展官网
在 5 月 27 日的新闻发布会现场，科约·库奥的策展团队成员之一——非洲当代艺术领域的重要策展人玛丽-埃莱娜·佩雷拉（Marie Helene Pereira）向大家讲述了科约·库奥的《小调》。
在科约·库奥的理解中，“小调”既是音乐结构，也象征着一些情绪，忧郁、呼应、哀婉、深邃、悲伤，都在小调里共鸣。“小调”也是海洋里的绿洲群岛，每一个都焕发着生机，聚合起来就有鼓舞人心的力量。
科约·库奥把即将到来的这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比喻为“一场以小调为律的展览，一场邀请我们聆听大地与生命持久信号的展览，与灵魂的频率共振”。她希望《小调》会是一首艺术家们的集体乐谱，“汇聚并创造出一个复调的艺术集会，在欢乐的集体中聚集和交流，照亮疏离的虚空和冲突的噼啪声”。
▲ 科约·库奥，图片来源：Mirjam Kluka
在发布会现场，科约·库奥的助手罗里·察帕伊（Rory Tsapayi）还朗读了她在 2022 年创作的一首诗：“我们需要重拾爱的能力。我们需要起舞。我们需要烹饪与分享食物。我们需要休憩与修复。我们需要呼吸。我们需要那份极致的欢愉。时机已至。”科约·库奥曾满怀信心，期待着用艺术修复世界的伤痕，下一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或许就会是一届用艺术疗愈人心的展览。
北京当代艺术基金会作为助力中国当代艺术在全球语境中持续发声的平台，也期待在下一届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看到艺术的疗愈力量。近年来我们也与威尼斯双年展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2015 年，基金会为中国馆策展，以“民间未来（Other Future）”呼应双年展的总主题“全世界的未来”，推动中国艺术与世界对话。
#02
将非洲艺术“演奏”给世界听
▲ 南非蔡茨非洲当代艺术博物馆（Zeitz MOCAA），图片来源：Zeitz MOCAA
在威尼斯双年展一百多年的历史中，科约·库奥是第一位非洲女性策展人，这一身份让她备受瞩目。从 2019 年起，她就开始担任南非蔡茨非洲当代艺术博物馆（Zeitz MOCAA）的执行馆长兼首席策展人，在她离世后，曾一起并肩作战的团队成员这样形容她：她不仅是策展人和文化领袖，更是一股力量，改变了非洲当代艺术的格局，重新定义了跨疆域艺术对话的无限可能。
科约·库奥曾在接受采访时说，她将自己在蔡茨非洲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工作视为使命，而并不仅是职位。回顾她的一生，让非洲艺术奏响更大的乐谱的确成为了科约·库奥的使命。
1967 年，科约·库奥生于喀麦隆，这个西非国家是她艺术生涯里永恒的灵感源泉。后在瑞士苏黎世成长与求学，她亲身体会了欧洲对非洲当代艺术的系统性忽视。
1990 年代，还是非洲艺术最沉默的年代，科约·库奥就发起了反抗。1996 年，她参与策划了达喀尔首届当代艺术沙龙（Dak’Art Off），用非官方的展览单元向主展的保守性发起挑战。西非第一次有了摄影艺术、装置艺术这些在当时非常新鲜的新媒体艺术形式。后来，这次艺术挑战被学界称为“达喀尔起义（Dakar Uprising）”。
▲ 达喀尔艺术中心（RAW Material Company），图片来源：RAW Material Company
▲ 非洲的观众在达喀尔艺术中心观看曾于卡塞尔文献展上展出过的摄影作品，图片来源：RAW Material Company
2008 年，在达喀尔这座西非文化之都，科约·库奥建起了非洲第一个独立艺术智库——达喀尔艺术中心（RAW Material Company），这个由旧仓库改造的空间，是收集被殖民历史抹去的非洲艺术家手稿的图书馆，也是探讨“去殖民化”的策展工作坊。
达喀尔所在的戈雷岛（Gorée Island）是跨大西洋奴隶贸易的核心中转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其列为“人类创伤记忆遗址”。2016 年，科约·库奥在达喀尔双年展中，特别将主展场设在这里。艺术家们用声音装置重现被贩运者的心跳，用镜面装置迫使观众直面殖民创伤。
▲ 2022 年，154 位艺术家在蔡茨非洲当代艺术博物馆展出《当我们看见自己：绘画中一个世纪的非裔形象（When We See Us: A Century of Black Figuration in Painting）》，图片来源：Zeitz MOCAA
2019 年，科约·库奥开始担任非洲最大的当代艺术博物馆的执行馆长。成为馆长的第一个月，她就清空了欧洲捐赠者指定的“非洲艺术史常设展”，而用一场由 12 位非洲女性策展人联合策划的流动展览《不服从的档案（Archives of Disobedience）》替代。此后，以蔡茨非洲当代艺术博物馆为舞台，科约·库奥呈现了大量的非洲当代艺术大展。
在科约·库奥的艺术生涯里，她是永远借着艺术力量去抗争的勇士。
#03
非洲当代艺术重绘艺术地图
▲ 《用我的每一根纤维（With every fiber of (my) being）》佐赫拉·奥波库（Zohra Opoku），图片来源：RAW Material Company
科约·库奥的反抗史，也是非洲当代艺术的艰难跃迁之路。她建立的达喀尔艺术中心成为一个灯塔，在这里，加纳艺术家用织物探讨了非裔离散身份的复杂归属与回归，马里摄影师通过数码拼贴解构移民政策，刚果画家将采矿公司的污染数据转化为抽象表现主义油画。与其艰难挤进欧洲艺术体系之中，不如让非洲当代艺术重建规则。
▲ 加纳艺术家艾尔·安纳祖（El Anatsui）在他的作品前，图片来源：Talbot Rice Gallery
▲ 《自由（Freedom）》，图片来源：Talbot Rice Gallery
越来越多的非洲艺术家开始勇敢袒露疤痕，讲出自己的故事。加纳艺术家艾尔·安纳祖（El Anatsui）用回收材料创作的大型装置正在重新定义“非洲美学”，那些由废弃材料编织而成的彩色帷幕，既是对消费主义的批判，也是对传统纺织工艺的当代转译。
▲ 《妈妈·鳐》系列（MamaRay），图片来源：MoMA
肯尼亚裔艺术家瓦格希·穆图（Wangechi Mutu）则将女性身体与机械零件并置，重构非洲神话中的女性原型，创造出充满未来感的“后人类”形象，这些作品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时，迫使西方观众重新思考非洲与科技现代性的关系。
正如科约·库奥曾预言并在达喀尔艺术中心的墙上书写的那样：我们的艺术不是世界地图上的补充注释，而是重新绘制地图的笔。
资料来源：
1.Honouring the life and legacy of Koyo Kouoh,Executive Director and Chief Curator
https://zeitzmocaa.museum/with-grace-and-light/
2.Venice Biennale Will Realize Late Curator Koyo Kouoh’s Vision for 61st Edition
https://news.artnet.com/art-world/venice-biennale-in-minor-keys-2649452
3.https://www.labiennale.org/it/news/biennale-arte-2026-minor-keys
4.https://www.labiennale.org/it/news/la-scomparsa-di-koyo-kouoh
5.https://www.labiennale.org/en/art/2026/curatorial-text-koyo-kouoh
6.http://www.rawmaterialcompany.org/_A+celebration+of+Koyo
7.https://elanatsui.art/exhibitions/scottish-mission-book-depot-keta
